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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水缘文学•散文随笔】悔 悟||饶凌云(江西)

更新时间：2024-11-27 21:57:03 来源： 作者: 浏览116次 文字大小：大中小
悔 悟
文/饶凌云
当秋末那丝干涩的冷风，吹干浩脸庞那最后的泪痕时——浩，这个十多岁的男孩，毅然决然摔门而去，家在此时变得面目狰狞，离家出走成了浩唯一的选择。
事情还得从下午说起。浩是五年级一班的一名顽劣的学生，早上又故意将一名同学强推倒，强磕掉了一小半牙，这不还没到下午上课时间，强同学的母亲便怒气冲冲地来学校找浩兴师问罪。班主任王老师还算负责任，早早地就通知浩的家长来学校候着，好歹浩理亏，早些来等候，以示诚意。浩的父亲穿着一件沾着水泥砂浆的粗布衫，个儿不高，略显消瘦，他也记不清自己来了几次学校，进了几次老师的办公室了。强同学的母亲，穿着职业套装，烫着时尚的发型，拎着一个较有品味的包，一双高跟鞋在地面上有节奏地踩着，“咯噔咯噔”的声响在办公室的走廊上回荡着。强的母亲，见着浩的父亲时，优雅的肢体语言配着慢条斯理说出的一番番威严、责备的话语，让木讷的浩的父亲更加局促不安。浩的父亲嘴唇嗫嚅了半天，却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。最后，在王老师的积极调解下，浩的父亲赔了强的母亲两百元钱而收尾。接着，意外出现了，浩的父亲趁着课间的一会儿时间，冲进教室，扯着坐在第一排的浩的衣襟，猛地抽了两巴掌，又踹了两脚，瘦弱的浩几乎被父亲像球一样，从讲台的这一侧踢到那一侧，倔强的浩此刻撕心裂肺地痛哭，教室里有几个女生竟也跟着哭了。强的母亲无意间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幕，她立即折道返回办公室，慌忙地将钱给了王老师，说：“老师，把这钱还给那孩子吧！这赔偿的钱我不忍心收，我们自认倒霉吧！”强的母亲走了，浩还不停地抽泣着，鼻孔中流着两股殷红的鼻血，浩的父亲将儿子领回了家。
走出校门口，一股深秋的寒意不断袭来。街上的法国梧桐的叶子黄的像用染料染过一样，在秋风中簌簌落下。这对父子，一路无语，默默地前行着。此刻，浩的心中充满了对父亲的无比仇恨，恨父亲的大打出手，恨父亲没有别人的父亲那般出息，可以给自己很好的生活环境……浩就是看不惯像强那般穿着笔挺的小西装，喝着鲜牛奶，成绩优异，被老师、同学宠爱着的同学……转过几个街角，在一条小巷的深处，就回到了他们的家，——阴暗、潮湿、狭小，这个在县城谋生计而租的房间。浩的母亲，正在收拾屋子。整个下午，母亲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。她知道儿子这次又犯事，更知道丈夫的脾气坏，儿子免不了受一顿皮肉之苦。儿子的确不乖，浩的母亲也数落了儿子一番，父亲也怒火未消，又举起手来要打他。浩拼命地挣扎，挣开父亲的手摔门而去……浩，选择了离家出走。母亲要冲出来阻止儿子，却被父亲拉住，狠心地说：“随他去吧，大不了我没生这个儿子！”
浩，瘦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深秋的暮色中。他在十字街头徘徊着，不知何去何从。远处，一个建筑工地灯火通明，还传来了“轰隆隆”的机械作业的声响，这灯光、这声响、这热火朝天的场面，像磁铁一样吸引着浩，让他的内心猛地多了几许温暖。他不顾晚饭没吃的饥肠辘辘，一路狂奔地来到建筑工地，近了，近了，他看到了许多在工地辛勤劳作的工人，埋头苦干，虽是秋末冬初，却也汗流浃背。他跑过去，想和他们一块干，然后有一顿晚餐，有一个歇脚睡觉的工棚床位。突然，那个吃力地扛着一袋水泥，佝偻着背，走路有些踉踉跄跄的瘦弱的身影，头抬了起来，浩看到了，是自己的父亲——工地高瓦数的白炽灯的灯光，将那张消瘦的、毫无表情的脸印染得更加苍白，两鬓的几缕白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，还沾着点点水泥星沫，在灯光下更加醒目……猛地，浩的心中有一阵刺痛。他突然想起了父亲的种种好，为了让成绩原本优异的自己能进县城学校读书，他曾多次厚着脸皮找在教育部门工作的远房表叔出面；他省吃俭用，在县城租下了房子；他还每天叮嘱母亲每天煮个鸡蛋给自己吃，补补脑；他总是教导自己好好读书，长大能有出息，不要像他那般干苦力……这一刻，他幡然悔悟，揉了揉眼睛，掉头往家走去。
家门口，母亲踮起脚尖张望着，浩回来了，一头扑向母亲，失声痛哭。这天以后，浩像变了一个人似的，拿着书本疯读着。几周以后，浩的父亲再一次去了学校，可这一次，不是因为浩犯了错，而是要浩的父亲在家长会上作发言，因为浩期中考试得了全联班第一！  
（本文系水缘文学（ID：sywxwk）原创首发，作者：饶凌云）


作者简介



饶凌云，江西省广丰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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