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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四届水缘杯微小说征文148#】智障老李​||徐世荣(江苏)​​

更新时间：2023-03-24 21:44:34 来源： 作者: 浏览310次 文字大小：大中小
智障老李
文/徐世荣
我不忍心用智障这个词，但他智力确实有问题。
自从我家搬到商贸公司以后，每天三顿饭至少有一顿他都过来讨饭，每次从前面一排过来，都是端着小水缸似的大碗一边走一边吃，吃到我家门口的时候，大碗往脸上一卡，把最后一口饭深深地灌进嘴里，噎得说不出话来。
后来我们知道他叫老李，是本县乡下人，在城区要饭都十几年了，俨然已经成为城区的一个居民，街坊邻居也都拿他当熟人，到谁家门口要饭多少都给他一点。
“来了，吃点什么？”每次到我家要饭时，都是我父亲先主动开口。
老李也不客气，他扶着门框，踮起脚尖，看着桌上的菜，问：“那是什么？”
“白菜豆腐。”
“那个呢？”
“炒马铃薯。”
“那就给我一点白菜豆腐吧，”说着递过碗：“再少给一点干饭。”
我父亲起身，接过老李的碗，拨一点白菜豆腐给碗里，然后又在碗里盛点干饭。
老李吃饱了就找墙根晒太阳，也不再去人家门口要点馒头、饼根作为储备，他是真正的吃了上顿不管下顿的人。老李从不要钱，在他的心目中，要饭的只能要饭，不能要其它东西。有一次，一个要饭的在他前面到了一家门口，人家说吃过了，锅都刷过了。那个要饭的还是不走，哼哼唧唧的说：“给点零钱吧，一分二分都行。”这时老李正好赶到了，吼道：“滚，要饭就要饭，要什么钱！”那个要饭的吓得一路小跑。随后老李来到了我家，嘴里还自言自语：“我就看不起那种人。”
我父亲问：“看不起哪种人呢？”
“那些要饭的。”
看来老李并没有把自己当成要饭的。他接着说：“人家吃过饭了，锅都刷过了，那个要饭的还不走，还歪头找人家要点零钱，这哪是要饭的，成了要钱的了，不像话。”老李气得嘴里的饭直往外喷。
有人说老李从不要钱是因为他不认识钱，这话后来被老李否定了。那天，老李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，嘴里不住地说着：“这怎么办、这怎么办？”我父亲过来问：“老李，怎么了？”
老李手里捏着一张十元的票子，说：“十块钱，在门口拾到的，怎么办？”
“你拾到的你就花呗，又不是你偷的。”我父亲说。
“这是人家钱，哪能啊。”老李急得手只抖。
我父亲看他着急的样子就说：“既然你不花，你就去交到派出所。”
“交给派出所管吗？”
“管。”
“好，我去交给派出所。”
老李一瘸一拐地向大门外走去。
我们院子外面是个副食商店，这里也是老李常去的地方，时间长了他同营业员熟悉了，经常主动帮营业员干活，营业员也会把铁皮箱里的糕点渣滓倒给他吃，每次他双手捧着糕点渣滓都是吃得满头满脸。
老李干活一点都不偷懒，他虽然五十多岁，左腿还有点瘸，但也比女营业员有劲，一箱一箱糖果、条酥往板车上搬，就像他吸溜面条那样轻松，车子装满后他就主动到前面拉，几个女营业员在后面推。有一次，他帮商店进货，一直干到十二点半，错过了要饭的时间，有个营业员不过意，就说：“跟我走，上我家吃吧。”老李受宠诺惊的样子，连忙说：“不了、不了。”后来营业员把他的碗拿过来，把碗里装满了糕点。
一场小雨，淅淅沥沥。老李顶着一大块白色塑料布，一瘸一倒地往商店里赶，刚迈进大门，就听里面一个妇女高喊：“抓小偷啊，抓小偷啊。”喊声里一个年轻人拼命地往外冲，正和老李撞个满怀，老李本能地双手一推，“咣当”一声，夹在胳肢窝里的大碗掉在了地上，就在人们合力擒住小偷的时候，老李慢慢地拾起破碗渣，哽噎着说：“我个要饭的连个碗都没有了。”
（本文系水缘文学（ID：sywxwk）原创首发，作者：徐世荣）


作者简介




作者简介：徐世荣，男，江苏省泗洪县人，《精短小说》、《河南文学》杂志签约作家。1986年首次发表作品， 退休后发表作品若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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